狗鼻子湿湿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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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Anything(二)

非要给自己的人生画条分界线的话,Kongphop想,那大概就是“遇到Arthit之前”和“遇到Arthit之后”。

 

在那之前,Kongphop还是Kongphop,热爱生活,喜欢朋友。热爱着不总是能由自己做决定的生活,喜欢着整天打游戏有时候犯蠢的朋友,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对未来抱有清晰的计划,尽管Arthit仅仅靠着一瓶饮料和一个无关痛痒还有点可爱的小故事就让他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Arthit像是凭空划出的一道抛物线,起点未知,终点落在Kongphop的心里。这样的说法真的相当肉麻,如果Arthit知道了也一定会一如既往的垂下嘴角满脸嫌弃,可Kongphop确实这样认为。


Arthit是个意外,但意外并不总是坏事。


很多事情Kongphop打从一开始就很明白。


比如Arthit嘴硬心软,用水果打比喻的话就是山竹,又厚又涩的壳下面藏着的是酸酸甜甜的果肉。他在学弟学妹们面前要么面无表情,要么勃然大怒,可事实上那让他累极了,累到一提起就情不自禁的苦着脸承认“是被逼的”。他在户外训练时总是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情以防有人中暑,他把新的名牌偷偷塞进当众和自己作对的学弟的柜子里,前一天他告诉Kongphop以后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第二个夜晚又把冰啤酒悄悄贴在后者的脸颊上。


比如Arthit口是心非,好像熟悉他的人要能成功破译了这种密码才得以靠近。“好”不一定是好,“不要”也不一定是真的不要。他说像你这种人比什么都会输的,然后站在场地角落默默看着Kongphop上篮得分。他说出来玩儿干嘛要花时间睡觉,又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靠在Kongphop的肩膀上睡得昏天暗地。


然后Kongphop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喜欢上了Arthit。再然后他流泪又微笑,失去再得到,和其他爱情故事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Kongphop在过去很久之后回放那些记忆时才发现也许他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明白,那大抵是因为他忽视了某些细节。


比如Arthit在他身边肩膀总是放松的垂下来,眼神和面对其他人时并不相同,温柔、安心,闪闪发亮。比如Arthit喝醉了之后用直白的视线仔仔细细的在他的身上来回扫荡好像随时在确认他的存在。比如Arthit在做 爱时叫他小名的声音总在微微颤抖仿佛随时要哽咽了一样。比如Arthit吻他的时候多半小心翼翼又轻柔就像是在害怕失去什么。


Arthit浑身是汗神色狼狈的参加Sotus仪式。Arthit时时刻刻把那支笔放在贴近心脏的位置。Arthit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他微笑。Arthit在自以为没被发现的时刻用余光偷偷打量他。Arthit在他生病时带着心疼的眼神喃喃“我哪里也不会去”。


Kongphop不再是刚进入大学时初陷爱河的那个Kongphop了,现在他足够聪明得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Arthit对他的爱并不比他对Arthit的少过半分。他过去以为自己一直在追,现在他明白,如果他累了停下来的话,Arthit总是会在不远处等着他。他们每迈过一道坎坷就对彼此更了解一分,每磨去一点自以为是就和对方更契合一些。他以前从不知道也没有想过,爱一个人是这样一件艰难又迷人、热切而安静的事情。


Kongphop第一次出公差长达十五天。十五天的非自愿分离近乎残酷,以至于后来每当他拿起手机就会被同事调侃是患上了“分离综合症”。最复杂庞大的想念化成了最简单渺小的文字,“好好吃饭”和“早点休息”这样干巴巴的词组是他们对彼此说过最多的话。Kongphop在工作完成后迫不及待的把机票改签到了当晚,在凌晨三点蹑手蹑脚的迈进了他们的公寓。


Arthit在Kongphop把行李箱放在地板上那一刻就醒来了,他先是在黑暗中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猛地坐了起来打开了台灯。


“Arthit学长,”Kongphop对他说,“——我想你了。”


Arthit的几缕头发支棱着,脸颊上被枕头压出了两道印子。他们默不作声的待在原地,过程几乎称得上窘迫,Kongphop有些心虚的想自己到底还是又任性了一把,他又抑制不住委屈的想这种心情根本由不得他做主。他等待着Arthit说些什么,像是“小孩子气”、“小题大做”,或是“我才没有想你”。如果Arthit还是那样言不由衷,Kongphop想,那么他就还是要不管不顾的去抱住对方,直到那个人害羞的闭上嘴。


但Arthit什么都没说。他掀开被子,大跨步的走过来推开碍事的行李箱,急急忙忙的揪住Kongphop的领子然后吻了上来。他的嘴唇急切的在Kongphop的脸颊、下巴和喉结滑过,又最终回到了嘴唇上。他们飞速的脱掉衣物,毫无目的的摩挲着对方的皮肤。他们的牙齿碰在了一起,谁也顾不上去嘲笑彼此的性急。Kongphop插 入时Arthit的表情既疼痛又专注,他直直的看着Kongphop的眼神让后者的心脏像是被谁的手紧紧捏在一起,他低低呼唤着“Kong”的单音节让Kongphop想要一直这样下去永不停歇。


Arthit在射   出来的一瞬间神情迷离的用手指攀住Kongphop的肩胛骨。那之后他枕在Kongphop的胳膊上,安静的让Kongphop拨开自己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在Kongphop以为他睡着了时才开口。


“傻瓜。”Arthit说。


他说这话时脸上挂着疲惫的微笑。


他的语气本该是责备的,可是却浸满了爱意。


就像这是世界上最亲密的称谓。


就像Kongphop半夜出现在这里这件事真的很傻很傻但他非常庆幸Kongphop这么做了。


就像他在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


Kongphop工作整整满一年后他们才终于决定搬到一起住。Arthit咬着笔盖认认真真的记下每一个合适的房源,然后在周末和Kongphop花一整天功夫去看房对比。他们坐在小饭桌前计算租金要多少才不会造成负担,而剩下的薪水又要攒多久才够完成一次旅行。


Arthit对Kongphop的家庭状况闭口不提所以Kongphop也跟着这么做了,他明白凭靠他们自己构建的未来才会更稳固持久。他们最后挑了一间只比以前的房间面积大了一点的公寓,因为那正好处在两个人上班地点的中点。他们在早晨同样的时刻醒来,站在洗漱台前一起刷牙,一起刮胡子,一起在楼下买好早餐然后各奔东西。


只有在极少数的情况下,Arthit会在晚餐时装作漫不经心的告诉Kongphop“今天见到了Kroekkrai先生”,他这样做的时候眼神通常都有些闪躲,Kongphop语气平淡的回答“是吗”,但明白打从见到他父亲的那刻起对方已经无可避免的被罪恶感淹没。


那样的夜晚总是被沉默占据了大多数时刻,像是做到一半的美梦突然被一声巨响吵醒但又迷迷糊糊努力着想要再度坠入梦乡。他们在入睡前默契的攥紧对方的手,仿佛勇气借由这个小小的动作就可以在一夜时间里重新填满彼此的胸膛。


Kongphop花了不少时间参加M的婚礼彩排。后者在各种细节上紧张得到了神经质的地步,却在选择伴郎伴娘的事情上一锤定音。


“当然是校园先生和校园小姐了,”他开玩笑说,“Ma-Prang可以做花童。”


M在被Ma-Prang笑闹着追打绕着宴会厅跑圈时,Kongphop下意识的寻找Arthit的身影。他们在回家的路上商量着该包多少钱的红包,婚礼当天的早晨Kongphop被Arthit仔仔细细的戴好领结。


“好看吗?”Kongphop捉住Arthit趁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手笑着问。


“比我还差得远。”Arthit撇了撇嘴,然后在Kongphop一本正经“但我不想让这么好看的学长被别人看到”的话语中脸颊泛红。


“我知道Kongphop很帅,”迎宾的时候Kongphop听到Plame的声音,“可是你能不能别老盯着他看了,我在和你说话诶。”


接下来是Plame被捂住了嘴挣扎着发出的模糊声响,其间夹杂着Arthit小声又凶狠的“给我闭嘴”。Kongphop很克制的没有转过身直勾勾的去看Arthit气急败坏的模样,却还是忍不住一边无声的大笑着一边微微摇头。


“我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M在彩排那天对Kongphop说,“一觉醒来我们在上统计课,她的橡皮上还写着别人的名字。”


“不是做梦,”Kongphop告诉他,“别松开她的手。”


“你也一样。”M朝着台下正在和Knot对流程的Arthit努了努嘴,后者在不知怎么觉察到Kongphop的视线后抬起头冲他笑了起来。


上一次他们一起参加婚礼时遥遥相望,Kongphop想,这一回仍旧如此。单身时的新郎曾经语带羡慕的说他们的甜蜜能招来蚂蚁,现在却站在礼堂的最中央说着他们也许一辈子都没机会交换的誓言。


Kongphop盯着Arthit。Arthit咬了咬下唇,最终鼓起勇气毫不掩饰的对上他的眼神。


他们都忘了对方看透自己的本领有多厉害了,他们在望向彼此时总会忘了很多事情。


——你愿意吗。


——我愿意。


他们晚上去了“非常开心”,派对的主题是“重返青春”所以每个人都厚着脸皮穿上了校服。Ma-Prang接到了捧花因此一整晚都在过于兴奋的大叫,Bright在柜台上方挂上了“刚刚结婚”的横幅,Ork把亮粉洒得到处都是,M和May在起哄的声音里把烤鸡舞跳了一遍又一遍。Arthit和Kongphop坐在角落里远离人群,Arthit一反常态懒洋洋地斜斜靠在Kongphop的肩膀上,和他一道默不作声的看着人们发疯。他们都有点被幸福的氛围所感染,也都因为孩子气的小小秘密而心满意足。


Kongphop换上了白衬衫,Arthit是黑T恤加深红色的外套,这就像跳上了时光机一瞬间回到了六年前,与那时不同的是他们前胸的口袋里都放着一枚齿轮,身上散发着相同气味的须后水,Arthit的手指偷偷摸摸的在Kongphop的膝盖上划过。


一切都改变了,一切又好像没什么变化。


Kongphop想这就是他的太阳了,别扭的温柔着,温柔的别扭着。他想这将是他们扶持着走完一辈子的方式。他们还是会遇到麻烦,世界还是会一次又一次朝他们甩出难题,他们还是会因为未知而惶恐,因为在乎而心碎,因为拥有而强大。


但在那之前,Kongphop想,他们要好好地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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